“但没事，隋家不是一般的人家，隋老爷还是能摆平。但那件事之后，他还是被送走了。”

    于明珠看着前方，眼神却是空洞，带着无尽的离愁别绪一般。

    “然后呢？”

    她出神的时间有点长，姜清慈不得不出声提醒他。

    “他被送往了何处？”

    于明珠回过神来，说：“送去了国外，避难连带着留学，他其实一直想去留学的，只是家里只有他这一个孩子，老爷夫人不舍得他去，一直不同意，这次却是不得不同意了。他那时候才十六岁，即便是自己想要的，临走前还是抱着我哭的不能自已，我也不舍得他走，但我的想法并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他留学了三年，回来时已经大变样了，不仅变现在成熟后更加好看但多了锋利气质的外貌，还有行为和思想。”

    于明珠说到这里时，表情变得柔和。

    但，这种柔和只维持了几秒，便又添加了几分怨愁。

    “他回来没多久，夫人病危了，临死之前，夫人将我叫到身边，我知道她想说什么，她想让我给老爷做妾。”

    “在隋素朝留学的这三年里，夫人和我提过不下十次，每次都是在她身体有重大的不适后，每次都是苦口婆心，甚至对我这个身份地位的下人用上求字。但我都没同意，因为隋素朝离开时和家里所有人千叮咛万嘱咐，绝对不能将我随意嫁人，否则别怪他翻脸不认人，老爷和夫人都尊重他，所以也没有特别强迫我，他们还在等着我自己同意，这样他们也能和隋素朝交代。”

    她学着一个上了年纪身体又不好的人虚弱开口，“这是明珠自己同意的，我们没有人强迫她，不信你问她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，也知道他们想让我给老爷做姨太太并不是老爷真的看上了我，而是为了隋素朝。”

    像是被记忆重新带回了那个时候，于明珠的神色间染上很多为难。

    只有为难和愁绪，没有一点，要让她一个正值最好年纪的女孩嫁给一个半百老头的恨。

    “我的命，本来就是他们买回来的，给了我这十年的不愁吃喝不被打骂的安生日子，我该报答他们的，我该听从夫人的安排的，但我还是一次一次的跪在夫人的病床前，无声的拒绝。”

    “即便，我明知道，夫人这么做，是想让我嫁给老爷，代替她照顾老爷，也代替她成为隋素朝新的娘，帮他守住隋家应该属于他的一切。”

    “即便，老爷伤了根本不再能有孩子，但夫人还是担心，担心她死之后，老爷还会续弦，与其找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人，还不如是这个我知根知底的。也防着老爷快百年时，突然犯糊涂将家产留给他那些虎视眈眈的侄子们。她知道，只有我，会和她一样一心只为隋素朝。”